我的“三农”情结②-凯发k8网站

换了一个地方生活，街市倒是大了，房子却小了，而且还是朝向不好的二手房，阳台也只有北向的一个。原来养的花不便搬来，又不想花钱买新的，冬天没什么感觉，可一进春天，总觉得家里缺少点什么。

一天午饭后，在单位的院子里遛达，看见围墙上爬着不少已经干枯了的牵牛花，上面留存着上一年的籽，便采集了二三十粒带回了家。没有花盆，找了一个大饮料瓶，剪掉上部的小半截，用铁丝围着瓶子四周凹进去的地方一拧，把铁丝头打了一个钩，往阳台窗户的把扣上一挂，也不太难看。趁晚上散步的时候，从外面带回土来，又将放久了的半把黄豆搅进去算作肥料，一起装进饮料瓶里，撒上牵牛花籽，在厨房的水龙头上灌足了水，一个“花盆”就这样诞生了。

也不知道过了几天还是十几天，牵牛花从土里冒出了头，起初一个，后来三个、五个，可能最后有八九个吧。长起来还挺快的，不几天就有一尺多高，细细的腰身开始摇晃。又过了两天，最高的一株靠在了玻璃上，再过两天，倒向了一边。我在“花盆”和晾衣秆之间拉了根细绳，牵牛花就顺着绳子爬了上去。有个性地伸向其他地方，我也把它挪过来，都顺着一个方向。没觉得费多少工夫，牵牛花已是满绳皆是，开始缠绕晾衣杆。但很快就发现，它们不怎么顺着杆子往前爬，总是往下掉，我扶上去它们照样掉下去，只是向上扬着头。一想，可能是靠天花板太近了，太阳照不着，它们在寻找阳光。这样，它们随意长，我几天整理一次，最后竟然有些郁郁葱葱了。

不经意间，牵牛花开了花。到底是什么时间开的我也不知道，总之，发现的时候已有四五朵了，蓝的、白的两种颜色。我不清楚室外的牵牛花什么时间开花，只是注意到“花盆”里的牵牛花中午是不会开的，一般都是在早晨展示它们的芳容。自己分析一番认为，这是与我家阳台的方向有关系。一次休息天起床无事，站在阳台上边活动筋骨边远望高高低低的楼群，一回头，看见挂在窗户上的花开了不少，数了数，竟有九朵之多。这是一个纪录，以前没发现这么多，后来再数也没有超越。这些花有些寂寞，蝴蝶和蜻蜓是不可能来的，最多飞来几只蚊子或者苍蝇，也仅仅是偶尔。即便如此，它们依然默默地开了、枯了、又开了，义无反顾地进行着生命的旅程。

长在“花盆”里的这些牵牛花受尽了委屈。家里没有谁喜欢它们，女主人一开始就反对将“花盆”挂在窗户上，还在上小学、整天拿枪棍玩电脑游戏的儿子更不会关注，我也是记起了看一看，忘记时三四天都不会管它们一下，而且经常是一忘再忘。休假时全家人回了一次老家，等返回来看时，牵牛花的叶子干枯了一半，剩下的一半也全部耷拉着。原以为它们的生命体征就此终结，没想到浇了浇水，第二天竟然又是生机盎然。在整个夏天，我没有再给它们添加任何肥料，任其自然生长，只记得给它们“喝”过半杯放久了的牛奶。如此生存环境下的牵牛花，我曾经怀疑过它们的生命力，更认为蜜蜂不能进屋授粉，它们终将结不出任何籽来，但结果都证明我错了。

国庆前下了一场秋雨，气温骤然下降，从穿t恤衫一下子换上长衣长裤，朝向西北的家里更是需要穿上棉睡衣。自然，阳台上的牵牛花也没有了多少时日。我一天瞧一次，甚至两次三次，但瞧到的只是落下来的叶子越来越多，没有落的也都干了。一天下班回家，看到早晨清扫过的半个阳台上满是叶子，一时生气，几剪刀就彻底清除了晾衣杆上的牵牛花叶茎，最后一刀连根剪掉。望着堆在脚边的叶茎，忽然一股悲伤从心底升起，这就是伴了我半年的生命吗？这就是它们、不、他们的最终结局吗？我蹲下身拾拣着他们，我一粒粒数着籽苞，打开看一看里面的小籽。我把他们装在一个纸袋里，准备明年再把他们种进去。

也许来年的牵牛花会开得更艳丽些。

（高 原）